务虚笔记

呼吸吐纳,人间团圆(评《人间·小团圆》)

★★★★☆

 

廖伟棠看完港版后写了一篇影评,大概是说这部电影是一封写给香港的家书,取自那句“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”之意;也有人评论这部电影是香港的《一一》。回想内地的倒杜倒彭风波,我觉得可惜,因为这种性质与砸日本车无异的“爱国”行为,让很多人错过了一部佳片。

 

这部电影没有多少肥彭鲜明的风格特征——黑色幽默,黄色段子,讥讽吐槽两不误——而是走心的家庭伦理文艺片。

镜头下的香港色彩斑斓、灯光柔和,像fantasy的童话之城。从头到尾都有失焦镜头,光影浓稠艳丽,恍恍惚惚似梦似幻。

开头一段拍得很妙——“吸气、憋气、呼气”这句台词,肥彭用了三个镜头来呼应:惠清带游客参观博物馆,她一脸倦意,胸口呼吸随着脚步一起一伏;邱医生给病人检查身体,一边观察仪器,一边指导病人呼吸;恩恩游泳,有节奏地潜下去又抬起来换气。这句台词贯穿了整部电影,到影片结尾再出现一次,完成了漂亮的呼应,最重要的是这句台词隐喻了角色们各自的故事——面对人生坎坷怎么办?不过就是“吸气、憋气、呼气”罢了。

可怡的宠物蜥蜴小青病死了,爷爷阿东哄她说,搁浅在岸上的大鲸鱼就是头七回来的小青。镜头给了鲸鱼眼睛一个特写,大眼球左右转动,和蜥蜴的如出一辙。后来阿东做法事,镜头转向灵牌,赫然是小青,让人失笑。 

电影还有其他颇具匠心的地方——恩恩演吸血鬼,怎么都说不好“真的可以吗”这句台词;而老公伟滔说不介意整容时,恩恩无意识地接问“真的可以吗”,自然而然,眼神里满含惊愕、喜悦、释然,埋藏在心里很久的愧疚终于烟消云散。 

 

香港的片名叫《香港仔》,“香港仔”是香港一个捕鱼的地方。电影的英文名是《Aberdeen》,“Aberdeen”,既是香港仔的译名,也是是英国前外交大臣,南京条约的签订者的名字。所以香港仔是“租借过某传奇”的地方,肥彭认为这部片子是为香港而拍的,连最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代表香港,要给所有香港市民看。我想他的初衷就是Aberdeen这个名字吧。 

 

邱医生回答可怡的问题,生活要去哪儿。

“生活呢,原本就没有什么要去哪儿的,也就是说,没有目的地。生活就是吸气,憋住,再呼气。”









生活没有目的地,活着的过程就是目的地——和黄霑的“顺意趋,寸心自如。任脚走,尺躯随遇”,是一个意思。

电影的结尾,所有人都放下了包袱,开始了新生活,神色中尽是对未来的期待。惠清望着远方,又看一眼身旁跑步的丈夫,二人相视一笑。活到一千岁,都一般心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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